同济大学 沈晋明 刘燕敏
0 引言
全国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形势持续向好，要求在防控常态化条件下加快恢复生产生活秩序，积极有序推进复工复产。前段时期主要解决制造企业的复工复产。现在商业设施、餐饮业等陆续开门营业。全国天气转暖，尤其是南方地区，能不能开启空调？新冠病毒到底能不能通过空调系统传播？又开始困惑广大的业主。
回想起疫情初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综合组颁布的《新冠肺炎流行期间办公场所和公共场所空调通风系统运行管理指南》给出了意见，相关学会、协会、地方政府也出台了相关指南。这些指南基本原则一致，即：
1) 停止使用不带新风的集中式空调系统。
2) 有新风的集中式空调系统应采用全新风运行，关闭系统所有的回风口，同时开启相应的排风系统，并适当开启外窗以确保通风有效性。
3) 有新风供给的风机盘管机组/多联机空调/分体式空调，使用过程中，新风空调系统应全部投入正常运行，同时应开启相应的机械排风系统；有可开启外窗的房间应使外窗保持一定的开度，尽可能地引入室外新风。
4) 无新风供给的风机盘管机组/多联机空调/分体式空调，使用过程中，有可开启外窗的房间要保持外窗一定的开度，尽可能地引入室外新风。
在疫情初期对新冠病毒的生物学特点、致病性、传播途径以及流行程度等特性不了解，也没有充足的数据，这些《指南》都是出于常识性的推论，没有基于循证。制定《指南》的基点主要怕病毒通过空调系统传播。集中式空调必须全新风运行、关闭回风、不符合的强制关闭空调。而风机盘管机组/多联机空调/分体式空调只要有新风供给或可开外窗通风均准许运行。疫情发展至今，造成了全球大流行，海量的信息以及自身的经历。人们不经要问《指南》仅仅从空调系统形式认定可否运行过于简单了。为什么集中式空调会造成交叉感染，而半集中式空调就不会？开大新风或开窗通风、关闭回风会造成室内气流分布与渗漏气流的改变引发了感染风险。既然担心病毒进入空调不允许集中空调回风，那么同样应该不准使用风机盘管机组/多联机空调/分体式空调。
新冠病毒能否通过空调系统传播？商业设施的空调是否依然要关闭？是否要全新风运行？是否在运行空调系统前要彻底清洗？是否要对空调系统进行消毒？是否要对空调系统加热加湿抑制病毒？是否要设置紫外线装置？是否要在每个空调房间增设空气净化器？等等。
如何理性认识空调，什么是空调合理、合适、合规的防控对策又提到议事日程上来。
1 两种不同的观点
对于“病毒是否通过空调传播”，国内外存在两种不同的观点。
一种观点认为：病毒是种非细胞生命形态，离开了宿主细胞，就没有任何生命活动。不可能会随回风气流通过回风口过滤，进入空调系统，与新风混合稀释，再经空调箱热湿处理、再次过滤，由风机送入室内仍具传染力。病毒没有那么强大的生命力经过长距离曲折途径传播。有文献报导（见下图）在病房风口、管道内检测出病毒核酸痕迹[1]（后被证实有人触摸过风口[2]），即使出现核酸不等于活的病毒。活病毒存在不等于有传染力，有传染力病毒没有一定浓度与传播条件不可能造成传染事件。
几艘公主号游轮中大量游客被确诊为新冠病毒感染，自然会联想到通过空调系统传播。学者也有不同意见。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首席副主任安妮·舒查特(Anne Schuchat)认为，当前没有证据表明病毒可以通过空气调节系统传播。疫情出现，船上空调就以条件允许范围内的最大新风比运行。
冠状病毒病全球大流行，确诊病例超过200多万。从统计学来说这样本量足够大，而且地跨天南海北，从流行病学调研那么多的新冠确诊病例都可溯原，没有一例病案是由集中式空调系统引发的。美国是世界上空调大国，现在疫情那么严重，超市等公共场所空调照常开启，也没有关闭或转换成全新风运行。不管国内外有不同观点，至少从客观上没有证实冠状病毒是通过集中式空调系统传播。
另一种意见认为，冠状病毒粒径80-160nm作为飞沫核，存在空气传播的可能性。尤其近期在全球大面积迅速传染，越来越多人怀疑新冠病毒空气传播。一些欧美学者认为新冠病有可能但尚未证实，但也没有报告数据或研究排除了空气传播途径的可能性。既然长时滞留在空中，就有可能随气流进入空调系统而传播。对于这些质疑，2020年3月28日世卫组织再次重申COVID-19病毒主要通过呼吸道飞沫在人与人之间传播[3]。
对于商业设施，特别是餐馆，就会想到要提防偶尔会进入的新冠肺炎患者。其实空调的作用是很小的，任何强大的空调不可能阻止新冠肺炎患者传染给近距离相遇的人。新冠肺炎患者的瞬时咳嗽、打喷嚏产生的飞沫，任何强大的空调气流也不可能有效遏制。只有所有进入的人员都戴口罩才可降低其对室内环境的影响。相反，空调的不合适的气流倒会有助于飞沫传播。典型的案例是在广东某的餐馆[4]。通常餐馆配置的多联机、风机盘管机组，其上侧送上回风的气流排除飞沫效果最差。由于没有配置良好的过滤，机组不断循环室内空气不可能减少室内病毒数，反而扰乱了室内气流。不仅不能使飞沫尽快沉降，反而使得局部产生病菌扩散到全室，尤其是出现水平流动的气流，加大传播风险，这个案例充分说明了这点。
2 各主要工业国的最近公布的指南
美国采暖、制冷与空调工程师学会(ASHRAE) 发布有关建筑物中COVID-19和HVAC之间关系的声明[5]（见下图）：“ ASHRAE在确保安全健康的建筑环境中发挥着重要作用，这些声明提供了目前所需的专家策略。为了应对围绕HVAC系统的错误陈述，ASHRAE陈述如下：ASHRAE正式反对不要运行住宅或商用HVAC系统的建议，并声称在这段时间内保持空调开启可以帮助控制病毒的传播。”
英国设备工程师协会(CIBSE) 认为“冠状病毒可以通过空调系统传播”几乎没有强有力的研究来支持这一点。“在现阶段，没有理由认为通风或空调系统对病毒的传播起了重要作用”。[6]
德国室内通风技术协会(RLT)发布的新闻稿：“根据目前的知识，基本上可以排除冠状病毒通过通风/空调系统的传播”“要求在Covid-19疫情期间开启通风与空调系统”。[7]
欧洲暖通空调协会联盟（REHVA）公布的COVID-19指导文件表明“该文件范围仅限于预计商业和公共建筑（例如办公室，学校，购物区，运动场所等）仅偶尔有人感染；医院和医疗机构（通常感染人群较多）不在此列”。在这前提下“禁止所有空调的再循环，全新风运行，不仅要求关闭集中空调的回风，而且禁止使用风机盘管机组”。并指出：管道清洁没有实际效果。不需要更换新风过滤器，室内净化器也许有用。
3 结语
目前防控新型冠状病毒已经成为全国乃至全世界的大事，特别是“新冠病毒是否通过空调系统传播”引人关注。相应的对策要做到科学、精准。既不能掉以轻心，也不能过度防范。随着对新型冠状病毒的认识不断深入、疫情的发展，需要动态评估疫情的防控成效，基于流行病学调研成果及时调整防控策略，特别是建筑设施上的控制措施，不断给出相应的科学、精准的防控对策，才能切实做好防控常态化。近期，各主要工业国家公布的指南已经十分清楚：“没有证据表明新冠病毒通过空调系统传播”。这是基点，是我们对策的出发点。不能将更换空气过滤器，清洗空调系统，加强运维等措施作为应对当前疫情的必要措施。
笔者认为集中空调系统只要是合规的应该允许运行，不能关闭空调。至于配置风机盘管机组/多联机空调/分体式空调要做好相应对策，控制室内人员密度，保持人与人之间的间距十分重要！关键还是要严防新冠病毒患者进入商业设施，要求所有室内人员戴口罩。没有这两点，要提防室内偶尔出现新冠病毒患者，那只有采用欧洲暖通空调协会联盟（REHVA）要求的“禁止所有空调的再循环，不仅要求关闭集中空调的回风，而且禁止使用风机盘管机组”。
最后，特别要重视在收治新冠肺炎患者的医疗科室，风机盘管机组/多联机空调/分体式空调绝不能作为常态化的控制措施。
